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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回……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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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的白凈面容露了出來,正是隔壁屋的福貴:“阮姑娘,回來了?這麽晚上哪兒去呀?”

阮墨一見他就皺了皺眉,尤其見他趁她不在時自顧自進她的房間,心中更是不喜,站在門口,也不邁進門去,平聲道:“你怎麽過來了?”

“哦,我……我就是看你房門關一下午了,猜你晚上也不曾吃什麽,便拿了些膳房剩下的點心來。”福貴似是疑惑她為何不進屋,沖她招招手,“進來吃吧,餓著可難睡了。”

他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一絲異樣,又是好意拿東西給她吃,若要直接下逐客令,太不講人情了,她只好在他的註視下進了門,特地留著那扇開著的門,慢吞吞走到桌邊坐下。

福貴似乎看了一眼,並未多言,笑著讓她打開嘗嘗。

她心下防備,自然不願在他面前吃,只看了看,便道:“這糕點太膩了,我……我不大喜歡。你拿回去吧?”

“不好吃也得吃點兒,不然你該餓壞了。”福貴卻不伸手去拿,反而往她跟前送了送,一副硬要看她吃了才肯罷休的模樣。

阮墨看他滿臉堅持,直直地盯著自己,突然心裏有些發毛,懶得再去推脫了,一手按著桌角站起身:“好,我等會兒吃。天晚了,公公早些回屋歇息吧。”

福貴卻坐著不動:“也不算晚,我們屋還亮著燈。”

話說得這般明顯,她不信他聽不出她的意思……還賴著不走,是有何企圖?

她也站著不動。

“怎麽了,阮姑娘是急著想我走嗎?”福貴依舊笑著,眉目平和,見她擺出默認的態度,便也站起身來,“哎,真是傷我心吶……既如此,那我便先走了,阮姑娘記得要吃。”

聞言,她微松了口氣,應了一聲,垂首盯著腳尖,並未看他,只側耳聽腳步聲逐漸去往門口,聽木門輕掩,門閂緩緩拉上的聲音。

……門閂?

阮墨猛地擡頭望過去,福貴竟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她身側,在她反應過來前,已一把將人壓倒在榻上。她背撞上堅硬的床板,狠狠一痛,下意識擋在胸前的雙手卻迅速被他扣住,近在咫尺的臉早已沒了笑容,滿是陰狠,連氣息都興奮得不穩:“讓我走?你讓我走?呵……我偏不走!”

她嚇得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,不停扭動著身體,躲避他不安分游走的手:“放開!你在做什麽!”

福貴輕笑一聲,聽在她耳裏卻是極冷:“阮姑娘,真的不曉得……我在做什麽嗎?”

他手突然一動,阮墨只覺渾身一軟,險些忍不住叫出聲,只得咬牙道:“要……要是被發現了,你我都不會好過的!”

“你敢說出去嗎?”福貴絲毫不受威脅,又往方才的位置掐了一把,“讓你嘗嘗哥哥的厲害……”

阮墨又驚又怕,掙紮無果,動彈不得,某些久遠的記憶又如潮水般湧來,頃刻將她滅頂了。

不要……她不要……

有人來……

來救救她嗎……

……

“啊!”一道慘烈的尖細男聲劃破了夜的寂靜。

隨即,緊閉的木門被一把撞開,發絲淩亂的姑娘攥緊了衣襟,不要命地赤足狂奔,朝著主屋飛快跑去。

許晁正守在主屋門外,琢磨著主子不知何時歸來,回頭卻見有人欲近身,劍立出鞘半寸,待看清來人面容,當即收了劍:“阮……”

“大人……救命,救命……那個,福貴,他要……他要……”

阮墨幾乎喘不過氣來,一是被嚇,二是跑得急,小臉刷白,連話都說不完整,許晁想扶她一把,但到底沒伸手,問道:“別急,慢點兒說,福貴怎麽了?”

“他……他要……欺辱我……”

許晁皺眉:“他是太監,如何能……”

“他沒有……沒有去勢……”

“什麽?”他聽得一驚,忙追問,“此話當真?”

還未等阮墨回答,一道高大挺拔的玄色身影便大步略過,手往她後衣領一拽,便將人往屋裏帶去。

“王爺……王爺!”

許晁一眼便看清是自家王爺,追了兩步,不料裏頭的聲音如同吃了火藥般,怒聲低吼:“滾!”隨即一腳踢上了兩扇門,“砰”地緊閉在他面前。

他了解王爺的脾氣,平常冷漠歸冷漠,卻鮮少發怒,這般模樣甚是少見,自問沒那個膽子去捋虎須,低聲喚了個人過來,吩咐道:“去偏房看看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收藏菌shi掉了呢……打滾求收藏求花花嗷嗷嗷~

不知道有沒有要高考的妹紙啊,最後幾天要好好休息,養足精神就能超常發揮了~!加油加油~!

然後……明天不更,臨近期末要交論文了TAT希望泥萌不要拋棄作者菌TAT抱歉抱歉~

☆、王爺與婢女(七)

阮墨萬萬沒有想到,她才剛從餓狼爪中逃脫,便又落入了虎掌之中。

“啊!”

男人毫不溫柔地將她扔到榻上,背脊又一次撞上床板,雖有床褥墊了墊,但仍是疼得她一聲尖喊,弓身縮成了一團。

可還未等她緩過勁兒來,一具熾熱如火的身軀便覆上了她,幾乎是絕對的力量壓|倒,她壓根兒連挪個地兒都不行,一擡眼,便對上了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。

單逸塵雙臂撐在她肩頭的兩側,俊美絕倫的臉停在她的上方不足三寸之處,一如往常面無表情的冰冷,卻隱隱透著異樣的微紅,甚至眼白裏也爬上了血絲。

阮墨瞪大眼,身子緊繃,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。

並非她不想掙紮,反倒有閑心在這兒觀察入微,實在是……動不了。

全身上下,除了肩膀以上少得可憐的一截,無一處不被這個男人緊緊相貼,無論多細微的一動,都必定會碰到某些不該碰的地方。

尤其是,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抵在某處的東西,有多麽……火|熱。

雖然不大清楚具體是何物,但她本能地覺得,只要自己一動作,那東西絕對會立刻做出某些……極其可怕的事。

未知的恐懼令她渾身僵硬,雙眼發直地與上方的男人對視,喉嚨仿佛哽住了一般,說不出話,也發不出聲音。

單逸塵同樣沈默地凝視她,微微皺起眉,似乎在辨認她是何人,良久,低沈又沙啞地喚了一聲:“阮墨。”

叫、叫她做什麽……

阮墨驚惶地思索著,有一瞬的恍惚令她重新找到了呼吸,然下一瞬,他毫無預兆的闖入卻頓時令她魂飛魄散。

……好疼!

眼淚瞬間奪眶而出,如同宣洩撕裂般的痛楚一般,洶湧而下,她從未經歷過這些,頭腦早已一片空白,什麽都感覺不到,只曉得疼,疼得受不了,疼得直想昏過去。

然而卻始終未能如願昏過去。

男人強有力的身軀牢牢桎梏著她,進攻得一回比一回猛烈,她逃不開,躲不掉,除了默默忍受痛苦的折磨,別無他法。

時間猶如無限拉長了一般,沒有盡頭,在意識迷糊間,仿佛有什麽在體內轟然炸開,她緊咬牙關,仰頭承受了最後的猛烈撞|擊,終於眼前一黑,徹底昏厥了。

******

清晨,卯時。

床榻上,平躺的男人緩緩睜眼,準時醒來。

宿醉的後勁大得很,睡了一夜,頭依舊隱隱作痛,他擡手去揉太陽穴,卻被什麽阻了一下。

垂眸一看,臂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顆腦袋,墨發披散,小臉深埋被褥之中,看不真切,暴露在錦被外的雪白頸項與雙肩,卻盡是星星點點的青紫痕跡,足見曾被如何粗魯地對待。

單逸塵閉了閉眼,只覺得原本突突跳動的太陽穴,更痛了幾分。

昨日處理的公文裏,有一份是匿名信,詳細羅列了某官員的幾條罪行及相應的證據,看得他難以置信卻又怒火中燒,下午便親自去赴了原本要推脫的宴請,為的就是去一探虛實。

為了避免打草驚蛇,他僅淺淺試探一番,飲一席酒,待散席方起行離開。

豈料回程的路上卻感覺不大對勁,體內竟漸漸地燃起一道邪火,躁動不已。

作為一個正常男人,即便不近女色,也不可能不曉得這是什麽,他當即便想到自己被下|藥了,欲強行壓制。然此藥藥性甚奇,他愈是想壓抑,那股邪火反而愈是猛烈,直將他的理智燒成一片灰燼。

待回到府中,在自己屋前看見送上門來的女人,他看都不看便將人扯入屋內,殘餘的思緒只足夠認出她是何人。之後再也無法隱忍,強|壓她於身下,悍然進占,無暇顧及她的任何反應,隨沸騰的欲|念狠狠折騰了她半夜,才終於平覆了那股邪火。

雖幾乎理智全無,但發生過的一切,仍歷歷在目。

他記得清楚,她在他身下,如何艱難而痛苦地承受他的粗暴,和流著淚咬牙死忍卻不作聲的模樣,以及自己如同不知饜足的野獸般,要了她一回又一回……心頭竟不可自抑地浮出一絲愧疚。

……愧疚?

不,不對。

她當時為何會出現在這裏,還出現得如此及時?莫非她本就抱有企圖前來,而後恰巧撞上身中情毒的他,才順水推舟假意從了他,以謀取旁的什麽東西嗎?

這般思慮著,單逸塵緩緩皺起眉峰,轉頭看了眼躺在身旁沈睡的女人,便抿唇抽回了手臂,翻身下床,頭也不回地走出內間,眉目間隱約帶著一絲不自知的煩躁。

而這股莫名的煩躁,直到他晨練一時辰後,卻不減反增,愈演愈烈。

“王爺……王爺,可要傳早膳……”

“滾開。”他全然無心理會追上來的小太監,腳下生風地往主屋走,將小太監甩下遠遠一段距離。

回來的時辰較往日早了,書案上還是空空如也,單逸塵只隨意掃了一眼,人卻穿過偌大的外間,鬼使神差往內間走去,心頭微微繃著,也不知是為了什麽。

繞過門,一眼望見那張明顯已被人收拾過的床榻上,空無一人,心裏突地一松,那股煩躁卻更甚,靜默片刻,終是一拂袖,轉身離開。

出來時,許晁正好帶著今日的公文前來,跪下行了一禮後,才捧著一摞卷軸呈予王爺。

單逸塵示意他放下,然此刻並無心情翻閱,故擡眸望去,看見仍未離去,似是欲言又止的許晁,垂首立於案下。

“有話便說。”

許晁向來對王爺唯命是從,得此令後不再猶豫,正色道:“王爺,負責主屋清掃的福貴公公,是個未曾凈身的假太監。”

皇家人最忌妻妾與外男私通的醜事,故府邸裏伺候的人,多是婢女或太監,只有主子爺的心腹手下或管家一類人物,才可能是不需凈身的普通男子。

“屬下昨夜已派人將他帶來拷問,亦進行了驗身,確實……留了根,目前已被關押,等候王爺發落。”

單逸塵面無表情道:“如何得知?”

“是阮姑娘……”許晁低頭答道,並未察覺自家王爺忽而投過來的目光,“她急匆匆跑來向屬下求救,稱福貴意欲辱沒她的清白,這才捅破他掩藏已久的事情。”

……是她?

所以,她昨日險些遭了他人欺辱,奮力逃出來後,卻又落入當時受情毒驅使的他手中,才……被迫將清白給了他?

單逸塵沈默,視線微移,卻落在手背上的幾個微紅指甲印上,隨即目光一凝,那張隱忍痛苦的小臉仿佛在眼前一閃而過……

雙眸緊閉,滿面淚痕。

莫名地,心頭的煩躁忽而消失了。

取而代之的,竟是比方才更為清晰的愧疚,以及微不可察的一絲心疼。

他……心疼?

單逸塵只覺心口沒有輕松分毫,反倒又難受了幾分,揉了揉眉心,將游離的神思拉扯回來,對仍候在那兒的許晁道:“不必留了,即日處置。”

許晁自然懂了王爺的意思,垂首應是,這才退出了主屋。

******

阮墨在單逸塵離開不久便醒了,撿起勉強還能蔽體的衣衫披上,拖著酸軟疲憊的身子,回到偏房,推開自己單間的木門走進去,也顧不得床榻上未及清理的狼藉一片,雙腿一屈,便翻進床榻的最裏處,乏力地合上了眼。

待她再次醒來,窗外的日頭已然高升,眼瞧著已近午時,自己竟還賴在榻上,驚得一骨碌便要爬起來。結果腰一酸、腿一軟,這一翻身便直接翻下了床,“撲通”一聲清脆響亮,也疼得她瞬間憶起了昨夜發生的一切。

其實具體的細節她也記不太清了,猶如在無邊海潮中不停浮沈,意識昏沈,只唯獨對兩件事印象異常深刻——

第一,師父說的都是騙人話,行房之事根本沒有半點兒歡愉,一整夜,除了撕心裂肺的痛楚,她壓根兒沒有任何別的感覺。

第二,若無意外的話,她的清白……被單逸塵占了。

要說全然不在意,那是絕無可能。

雖說她不如那些閨秀千金,將貞潔名節看得比性命還重,在紅鸞門又沒少被她那些沒羞沒臊的同門灌輸師父光輝的“馭男”事業,但畢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,發生這種事兒,心裏多少還是介意的。

上兩場夢中,她也曾被他摟抱親吻過,但始終不曾逾越最後一步,卻不曾想第三場夢就……

奇怪的是,明明他做的事與福貴並無本質上的不同,此刻想來,她竟未有生出強烈的厭惡和絕望,除了那時對陌生的反應下意識排斥和抗拒,以及現在有些無措的茫然外,她似乎並無過多的感覺了。

而且,因過程過於不堪回首,連帶著她心底的那丁點兒羞窘,都早在那會兒便被磨光了。

哎,可再如何介意,失了清白,也不是她一哭二鬧三上吊便能挽回的。

何況這事兒只是發生在夢中,待日後夢醒,她還是原來的她,不會有任何改變。

所以……她憂心再多也是無益,倒不如暫且拋開不想。

“砰砰砰——”

緊掩的木門忽然被人敲響,緊接著便傳來蘭芝姑姑的聲音:“人呢?在吧?”

阮墨一激靈,忙爬起身過去開門:“姑姑,怎麽了?”

一問出口她便反應過來了,姑姑來找她能有什麽事兒,這都中午了,她沒傷沒病的,賴在這兒不幹活,鐵定是來罵她偷懶的了。

“奴婢知錯。姑姑,奴婢這便去……”

“打住打住,您在奴婢面前這麽自稱,可真真折煞奴婢了。”蘭芝姑姑的話說得陰陽怪調,臉上皮笑肉不笑的,未及她問何事,便自己接上話道,“阮……您可有福氣了,王爺說,要將您擡為姨娘,今兒派人整理了後院,就等您收拾收拾搬過去住。”

阮墨楞住了,只覺一道驚雷轟然炸響在耳邊,久久不能回神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更新~!

然後然後……明後兩天都不更新,因為作者菌要去高考(×)……

其實是突然發現下周有考試要開始覆習了……嗯,周四再更新~!

☆、王爺與婢女(八)

六月的暑氣已隱隱冒頭,端午時節的熱鬧勁兒方才過去不久,京城卻陷入了一片慘淡愁雲之中。

回府時已近黃昏,單逸塵周身疲累不堪,對迎上前的管家丟下一句:“讓芙蕖苑備膳。”便邁步往主屋走去,身後是垂首跟隨的許晁。

夏季初至,熱浪猖獗,原本一派平和安寧的京城,竟忽然鬧起了時疫。大批平民臥病不起,更有不少人已死於重病,一時人心惶惶。皇上對此深感憂心,勒令太醫院加快制定救治方案,並準備親自前往病者隔離區探望,安撫躁動的百姓。

單逸塵得知兄長作此打算,當即入宮覲見勸說他打消念頭,然兄長堅持不下,便只好主動請纓,以皇家人的身份代他前去慰問。近幾日病況愈發嚴重,他幾乎每隔一兩日便領人親自去各個隔離區送藥材、分發粥食,午時出酉時歸,忙得不可開交。

“許晁,辛苦了。”

單逸塵高坐與書案之後,交代了心腹需安排下去的事後,兩指揉了揉眉心,沈聲說了這麽一句。

這幾日許晁一直跟著他進出各處,事事親力親為,做的活兒絕不必他少,且面對的皆是身患時疫之人,哪有幾人不覺害怕,許晁從未有過怨言,也實屬難為了。

“謝王爺體諒,屬下並不辛苦。能助王爺一臂之力,屬下心裏覺著甚是高興。”許晁倒是不含糊,真心實意道。

聞言,單逸塵只微微頷首,道:“下去休息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許晁行禮告退,他回內間換了身幹凈衣袍,讓小太監將外出過的衣衫抱去洗了,這才往芙蕖苑的方向走。

月色清明,他緩步走著,遙遙便瞧見後院那一方熒熒的燭光,柔和溫暖,腳下的步子不自覺便快了幾分。

“王爺。”

靠近屋前時,守在門兩旁的婢女躬身問安,他目不斜視往裏頭走,一眼看見了正在布菜的阮墨,恰聽見他進來的聲響,回首揚唇笑道:“王爺來了?”

單逸塵凝眸,望著她未施粉黛的臉龐上淺淺的笑,一身淡黃色衣裙素凈可人,淡淡地“嗯”了一聲,幾步於主位落座。

明明他差人送過來的衣裙各式各樣,她卻似乎總喜歡穿些素凈淡雅的,也甚少在臉上塗抹那些散發著難聞香氣的脂粉,就這般安安靜靜站在那兒,落到他的眼裏,竟是莫名地令人舒心。

“王爺請用。”

面前遞來一雙玉筷,他擡手接過,端起飯碗開始用膳,她便也坐在他身側的位置上,執筷夾菜。

兩人沈默了一會兒,阮墨知他近日公務繁忙,想必疲憊得很,也沒怎麽開口,只在飯吃了一半時,輕聲問了一句:“王爺,這幾道菜合胃口嗎?”

單逸塵不鹹不淡地回道:“尚可。”

她抿唇笑了笑,不再多言。

飯桌上又靜了下來,唯有極其細微的碗筷碰撞聲,微不可察。

其實單逸塵這話說得有些違心,桌上的分明全是他喜愛的菜色,又豈止是“尚可”?

最初因她平白被他占了身子的愧疚而納了她為妾,不過多了這麽一房姨娘,於他而言並無多大變化,平常該如何還是如何。只是偶爾用膳時桌上多了一人,或是夜裏歇覺時榻上多了一人,僅此而已。

然又似乎有什麽不同了。

比如他處理公文時,會忽然想起待在後院的她,想她正在做何事。又比如某日得了空上芙蕖苑用一頓飯時,會暗暗猜測她今兒穿什麽衣裳迎接他,備了哪些他愛吃的菜色。

出府辦事時,經過一家首飾鋪子,會動了買一件送她的念頭。

入宮赴宴時,看著滿桌豐盛的山珍海味,會想起在芙蕖苑那兒,寥寥數道卻異常可口的家常菜。

……

他總是情不自禁地……想她。

回過神來,他朝阮墨的方向瞥了一眼,卻見她正要放下筷子,碗裏還留著小半碗飯,不由得皺眉道:“吃這麽少?”

她手一頓,維持著將放未放的姿勢,楞楞地看向他:“我……”

“飽了?”他掃了眼她面前幾乎未動過的菜,眉心皺得更深,冷聲道,“再吃點,莫要晚上又說沒有力氣。”

阮墨頓時俏臉一紅,心道這人怎麽能如此……若無其事地說那些事兒,撇撇嘴,重新端起了飯碗。

其實她確實並未吃飽,但眼看著單逸塵已然放下碗筷,她又怎好意思厚著臉皮繼續吃,於禮不合,於是只好跟著也放下了。

誰知會被他一眼發現,還冷冰冰地怪她吃得少……

阮墨在心裏默默哼了一聲,便放開肚皮,直吃得微撐著才罷休。一擡頭不見了單逸塵的蹤影,她喚了伺候的丫鬟過來問,才知他已到屋後沐浴去了。

說起來,她住的這屋得天獨厚,後頭有一方天然溫泉,雖然並不算大,但容下一人綽綽有餘,而且有舒筋活絡的功效。有時她被某人折騰了整夜後,腰酸背痛,靠在裏頭泡上半個時辰,便覺渾身輕松,真可謂妙極。

不過若單逸塵來了,她至多是服侍他沐浴的份兒,就沒法獨占這方溫泉了。

******

料著一會兒給他搓背時會弄濕衣裳,阮墨脫了晚膳前才換上的衣裙,換了身輕便些的,這才穿過短廊,來到屋後的溫泉處。

這方溫泉的神奇之處,還在於其冬暖夏涼,此時正值夏日,並無白霧氤氳之景,四下清晰易見,故她一掀起垂掛的布簾,便看見了背靠池邊坐在水中的男人。

他仰著頭閉目養神,大概曉得是她來了,聽了聲響也不睜眼瞧,直到她從旁邊木架上取來搓澡巾,踩著水跡走近身邊,才緩緩掀起眼皮,那雙沈靜如水的黑眸,靜靜望著跪坐在池邊,同樣垂首看他的阮墨。

單逸塵的雙眸深不見底,仿佛能將人吸入旋渦一般,阮墨楞了會兒神,立刻將視線挪開了,並未留意男人輕不可聞的一聲輕笑,俯身讓搓澡巾沾了水,便扶著他的右肩,開始給他搓背。

她的手從來偏涼,而他卻截然相反,此刻掌心貼著他熾熱的肌膚,不知何故,竟似是熱得發燙,幾乎欲抽回手去,連帶著雞皮疙瘩也起了一層。

然待阮墨一路往下,看見那十數道縱橫交錯的傷痕時,即便並非第一回見到,卻仍是如初見般停住手,呆呆地看了會兒。

深淺不一,卻刀刀狠厲。

雖說如今尚在夢中,但那種深深刻於記憶之中的痛楚,未親身經歷,卻勝如親身經受,必然無法忘卻,每每憶起都只會是可怖的折磨。

將近二十道猙獰的疤痕,死死爬滿了他結實的背脊。

……該有多疼呢?

她這輩子經歷過最大的痛楚,便是被他占有的那夜,可這些……比她還疼十倍百倍吧?

即使知曉早已結痂成疤,不可能再有任何感覺,可只要觸碰到這些刀痕,想象一下當時他所承受的痛楚,她總是忍不住難受。

就仿佛有一根細細的針,在心頭刺了一下,滲不出血,卻隱隱作痛。

察覺到她的走神,單逸塵側頭朝後瞥了一眼,恰好撞見了她滿臉不忍盯著他背的模樣,那雙杏眸恍若蒙了一層水霧般,連他側過臉都未曾發現。他毫不懷疑,倘若自己將背上傷痕的來歷說出來,她立刻就能哭出一缸眼淚來。

他生平最對付不了女人的眼淚,為了避免自己陷入這種困境,便將那些陳年舊事壓下去了,擡手覆上她搭在他肩上的手,扣在手心裏揉捏兩下,又貼著唇輕咬了一口,留下淺淺的牙印。

阮墨突覺手背一痛,一回神見到男人正拉著她的手在……當即便要將手縮回來,驚呼:“你……你幹什麽咬我手……”

單逸塵早有預料,力道不大卻扣得死緊,她抽了兩下,楞是沒法抽出來,只好憤憤地“哼”了一聲,垂眸不理會他。

可他顯然不打算放過她,薄唇印上他咬過的地方,輕輕摩挲,笑意勾人:“不咬這裏,莫非……你想我咬別處?”

這人是屬狗的嗎?咬什麽咬……

阮墨正要反駁,突然反應過來話裏的意思,尤其是對上他意有所指的眼神,登時杏眸一瞪,羞憤得小臉漲紅:“你……放開我!”

“哦?”他似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,非但不松開分毫,反而使力一拽,一下便將身後的人兒扯得撲在他肩上,一側臉,與她相隔不過兩寸之距,微微勾唇,“若我不放呢?”

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好看得不像話,一說話,溫熱的氣息如羽毛般輕撫她的臉龐,只覺滾燙得要燒起來了,哪還有心思想那“放不放”的問題,口齒含糊道:“不放……不放就……”

“如何?”他好整以暇,等著她回答。

阮墨不說話了。

反正說了他也不會放手,故意這般問她,還不是為了逗她玩兒,她才不要如他的願。

但下一瞬,她便想說也說不出來了。

單逸塵稍一往前便吻住了她,另一手壓上她的後腦勺,不容她後退,靈活的長|舌滑過她的嫩唇,在她失神之際撬開齒關,強勢闖入,迅速勾|纏住退縮的丁香,深深吮|弄,將她殘存的神智徹底覆滅於他的攻勢之下,只能仰頭承受他的深吻,毫無反抗之力。

似是不滿足於這個姿勢,他伸臂勾住她的腰間,微一使力便將她整個人抱落水中,頓時水花四濺,衣衫松散,他退開幾分,還未等她喘息個夠,又俯身吻了上去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端午節泥萌有吃粽子嗎~?作者菌吃的是鹹肉粽哦~棒棒噠!

沒有更新的日子作者菌好寂寞啊,因為沒有泥萌給我評論和我聊天QAQ

以及這一章大概就是傳說中的……浴池pl……pla……play???:)

☆、王爺與婢女(九)

在這事兒上,單逸塵喜歡掌控一切,起初她還想推拒掙紮,發現了無用處之後便放棄了,他興起便溫順地依了他,她只顧配合便好,也能稍微好受些,不如第一回那麽疼。橫豎她已成了他的侍妾,他若想要,難不成她還能拒絕嗎?

剛被他擡為姨娘的時候,隔三差五便要讓他折騰折騰,也不說話,吹了燈便開始辦事,毫不憐香惜玉,愛如何便如何,她反抗不能,只好默默咬牙忍著痛,忍到他折騰夠了為止。

有回他飲過酒,借著酒意折騰得忒狠,她實在難受得不得了,最後忍不住哭出了聲。壓在她身上的單逸塵停了下來,似是怔怔看了她一會兒,竟真的退了出去,翻身躺在一旁。等她哭夠了,他問她為何哭,她說疼,他又問她之前為何不說,她當時無心情隱瞞,直截了當說怕他不高興才一直忍著的。

然後,那一晚,單逸塵沒有再折騰了,安靜抱著她睡了一夜。

而從那回以後,他便與以往不同了,除了在那事兒上會稍稍顧及她的感受,讓她減輕了不少痛楚外,還不知從何學來一些羞於啟齒的手段,百般撩撥,令她漸漸也嘗到了某種陌生的歡|愉。

就如現在,阮墨雙手攀著他的肩,無論如何咬唇隱忍,卻忍不住他刻意逗弄的快|意,一張口便溢出細碎的呻|吟,那聲音嬌媚得……根本不像是她嗓子發出來的。

最要命的是,他還特別愛問她:“喜歡嗎?嗯?”

她除了羞得恨恨地咬住他的肩,半個字也說不出口,而後他便知她適應了,滿意地壓著她來回折騰,怎麽舒服怎麽來,足足弄了三回。最後她求饒求得嗓子都啞了,他才肯放過她,將軟綿綿的人兒抱回房內,擦凈身子放於榻上,然後摟了她在懷裏,饜足睡去。

一夜無夢。

******

翌日,單逸塵一早便神清氣爽地出門了,而被折騰了一宿的阮墨,則睡到將近巳時才悠悠轉醒,還懶洋洋在床榻上賴了會兒,才開口喚人進來。

天,這聲音簡直不能聽了……

所幸兩名丫鬟機靈得很,也並非頭一回見這般情形了,忙快步走入屋內,一個扶著主子起身更衣,另一個斟茶遞水。她渾身都酸軟乏力,任由丫鬟給她套衣裳,連連飲下三杯水,才勉強能說出話來。

“王爺何時走的?”

“今晨卯時三刻便走了。”一名丫鬟恭聲回道。

“出府了?”

“是……夫人今兒想梳什麽樣的發髻?”

阮墨坐在梳妝臺前讓丫鬟在身後為她通發,隨意說了一個平日裏常梳的,心裏卻琢磨著別的事。

以前單逸塵都是先處理公文,午時後才出門慰問病者的,今日怎麽出去得這般早?是下午有什麽事嗎?還是打算回府用午膳……對了,她這下倒是想起來了。昨夜迷迷糊糊間似乎聽他道想嘗嘗她的手藝,午膳要到她這兒來用,而後她還未想好答不答應,便又被他弄得說不出話了。

“現在什麽時辰?”

“已經巳時兩刻了。”

估摸著單逸塵午時左右便能回來,她很快想了幾道他慣愛吃的菜,便吩咐丫鬟傳膳房準備材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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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山寨那時,她天天給他做飯,早已摸清了他的口味,不敢說廚藝大有長進,但應付這個諸多挑剔的男人,還是綽綽有餘的。

不過山寨的條件遠遠不比王府,該切的該洗的該擇的,下人們都會準備妥當,做一頓飯也沒花多少工夫,比她預料的時間還短了一小截,剛好單逸塵回府的時間也比預料中要早些,她便領著端菜的下人,一同往芙蕖苑走去。

擺上碗筷後,一回頭便瞧見他緩步走來,墨黑的雲紋錦袍襯得人身形頎長,冷峻肅穆,俊美逼人的臉龐維持著一貫的面無表情,冰冷得叫人不敢直視。

但阮墨曉得,他雖總以冷臉示人,語氣也無波無瀾聽不出喜怒,其實大多數時候還是好說話的,對身邊的人或事,也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冷淡不在意,只要她乖乖聽話,安分守己,即便有時耍點小性子,做些小動作,他也不會真要對她如何。

故而她也不與下人們一道行禮了,自顧自地給兩個碗勺湯,待他坐下,才將碗放到他的面前:“這是冬瓜湯,你老頂著日頭在外走,喝了能解解暑氣。”

“嗯。”他似是真渴了,悶頭一口氣灌了下去,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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